返回捡个傻子做夫郎 第13  野海袭风首页

关灯 护眼     字体: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

夜幕再临。

新挂的旧蚊帐笼罩着男人的地铺,像一个独立的灰盒子。他默默地钻了进去,在里面躺好。

沈鱼吹熄了油灯,也躺在自己的床上。

两吊蚊帐将屋内隔成两方天地,共处一片黑暗寂静。

少女睁着眼,望着帐顶模糊的黑暗轮廓。

夜凉如水,帐内孤清。

此刻,床上显得格外空旷,身下的褥子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熨帖,硌得沈鱼难受。

她起身,抱着膝盖,下巴搁在膝头,发丝垂落在脸侧,随呼吸气流轻动。

清晨的拥挤、挣脱不开的禁锢、刘奶奶话语、此刻帐内挥之不去的冷清……无数画面和感觉在黑暗中无声碰撞。

她在抗拒什么呢?

如果她当真是在乎外人言语,一开始就不会违背世俗眼光,抛头露面做个辛苦的医女;不会心一软,把那个浑身是血、来历不明的傻子捡回家;更不会有后来为了护他,不惜与江家那等大户当街对峙。

她沈鱼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。

可现在,她为何会用这世俗搪塞自己。

撩开粉帐一角,她开始重新审视地上那个熟睡的男人。

也重新审视自己。

一声轻叹,沈鱼仰头望着被蚊帐网格分割成小块小块的墙壁。

原来动心,就是用最拙劣的借口掩盖最真实的渴望。

而自欺欺人又能骗到几时?

月上枝头,少女久久未眠。

漏夜寂寂,白日那股冲天的羞愤,仿佛暴雨冲洗过的池水,初时激烈翻腾,待涟漪散去,奇异地沉淀了下来,反而显出底下的清澈。

黑暗里,她眨着亮晶晶的眼,细细品味这份悸动。

毕竟是十七年的人生里,第一次心动。

只可惜偏偏对着一个傻子。

沈鱼幽幽地,半痴半怨地、又有些想笑。

月影下移,扫在榻下人微翘的鼻尖。

沈鱼看了会儿,一个不着调的念头闪过心头,惹得唇角一勾,虽有意强行压着,心噗通噗通两下,又耐不住笑起来。

待肩膀抖了片刻,她低头,半张脸掩在袖子下,皓目轻轻飞扬,眼波里还流转着黠促意味。

自己竟然会想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?

怕不是被这呆人传染了傻病!

那被她腹诽的呆人此刻睡得安稳香甜,一如之前的每一个夜晚,惹得沈鱼突然不满起来——

凭什么自己辗转反侧,这人却不动如山、睡哪都一样?

半晌,她轻哼一声,赌气似地也倒头睡下。

一觉天明。

夜间的辗转反侧仿佛还在眼前,沈鱼起身撩开帐子,目光下意识投向墙边地铺。

男人已然醒了,盘腿坐在地铺上,背对着她束发。

沈鱼倚着床柱,静静地看着。

不知为何,今早再看这人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。

他束发的手指翻飞,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熟稔,乌浓光滑的长发在晨光下泛着健康的亮泽,后颈的线条流畅地隐入衣领,发尾干净利落,连带着他整个背影,都透出一种洗练过的沉静。仿佛一夜之间,他身上那层蒙尘般的滞涩感被系数拂去,唯余说不出的顺眼。

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直白的视线,动作一顿,扭转身子,双手还捧着一捧未及束起的乌发,眸子从发丝间隙露出,带着疑问。

沈鱼心头莫名一荡,如被羽毛轻搔,她踩着绣鞋来到他面前,轻轻俯身,自然而然地从他手中接过那捧凉滑的发丝。小几上的木梳近在咫尺,她却仿佛忘了,只伸出葱白的手指,轻柔地为他通开几处微小的纠缠,再细细地束上发带。空气里浮动着微尘,在光线里金粉似的游弋。

男人则顺势卸下肩膀的力道,下颌轻仰,颈线拉出一道闲适的弧,仿佛天生就该被这样妥帖地伺候着。晨光勾勒着他席地而坐的挺拔身姿,糅进了一丝慵懒。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,还有窗外早起鸟雀零星的啁啾。

沈鱼垂眸为他整理额发,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,啧啧道:“你倒挺会享受。”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,却又软软的。

男人抬眸,正对上她近在咫尺的唇瓣,樱红唇肉包着洁白贝齿,一开一合,晨光在唇瓣上涂了一层薄薄的釉色。他看得有些痴了,又愣在那里。

沈鱼瞧见他这副呆雁模样,唇角忍不住弯起,漾出一个小小的涡。她将他束好的长发归拢成一束,柔顺地垂在脑后,随即起身不再看他,背影消失在通往水盆的帘后,自顾自去梳洗。

待到晌午,日头毒辣起来,白花花地泼在院子里,晒得石板都蒸腾起晃眼的热气。

沈鱼搬了个小竹凳,缩在檐下半寸宽的阴凉里,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蒲扇,指挥那个不怕晒的在院儿里为角落一小洼绿油油的菜地浇水。

水珠敲打叶子,留下更深的绿意。

百无聊赖之际,篱笆院门外传来怯生生的叩击声,却不

『加入书签,方便阅读』

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